真實 自在 完美 如社會敏感天線的郭掌從繪畫美學
藝術是社會發展的必然,也是社會意識呈現的形態。每次看過郭掌從畫作後,總覺得有些感想要說,至少他的畫讓人見之心動,思之深遠,不僅在他多才多藝的能量中,幾乎選擇了視覺藝術作為他的創作主軸,而且在畫面所表現的美感張力,可以貫穿的幾十年來的功力,尤其對於藝術美的詮釋,有了驚動畫壇的自主風格,亦忝為繪畫史的一頁燦爛光彩。
郭掌從的同學顏逢郎先生,在三十幾年前曾告訴我說:「天才是在環境磨練凸出的能力,郭掌從在師專時期即是繪畫的大才份,後又經師大名師指導,以鄉土風情開端,到人文社會景觀的題材,都具敏感度的探索,將美學注入繪畫作品中。他的畫我自嘆精彩…」,雖語意未清,但我知道他認為郭掌從才是一位藝術工作者的上駟之選。這份情感襲擊同是藝術創作的我,從此很注意到他日後繪畫創作的表現。
30多年來,我因藝術行政工作,較有機會觀察郭掌從的發展過程,以及他繪畫藝術的特色。也進一步發覺他的繪畫藝術功力,除了較少提出國際性的論述外,就台灣半世紀的西畫藝壇,實在是一顆暗暗發光的藝術明珠,若肉眼因其光彩奪目,心眼卻能知道他繪畫品質的層次,這不是為他吹噓求名,而是畫就是畫,在郭掌從來說,有更多的學習與成長,都在熠熠光芒耀眼。例如鄉村鄉情,山澗海波,或原民情態的內容,撐一把時代的大傘外,也保持斯土斯地的人情寄託。
他的繪畫作品就是人生寄望,也是與時空並濟的綜合體,與其說他是寫實或印象畫法的風尚,應可視為現代性的表現者,看他的每一階段的畫,便可以感受到時代性與環境性的感應,而其外蘊內剛的雄奇之筆,隨之在畫面飛舞著美的節奏,說有其韻律性,可能與他另一份多年的參加合唱音樂修為有關吧!?郭掌從的畫作,讓我想起Alfred H. barr, JR說:「偉大的現代畫家,就像現代科學家、發明家和冒險家一樣,都是拓荒者」。我們可以從早期的「礦山石厝與海」經過「鍾情大地寄語山海」、「咱的土地咱的情」到「台灣原住民風采」,他發現了什麼,找到了什麼,都可以在畫面上仔細品味,是否就是他有獨特的看法或感應呢?答案是肯定。
郭掌從了解繪畫的本質就是創作,也就是對物質的認知開始,從其象徵意涵到心靈寄託,過程中的選擇,必須要有能力掌握物象的特質,例如,土地是大地之母,人間寄存的環境,可吃可用而形成了生存依附,所以愛鄉愛土;又如土地上的動植物,它是生命的繁殖,也是人文的照應,不論是耕牛和農夫,廟宇與信眾,或是鄉逕與農產,所構成的社會風景,則為人類史與自然史演進的結果,再如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人情,最徹底的文化史觀,原住民的風俗與文明,究竟給了台灣怎樣的人情等等,郭掌從幾乎融入情思所交織的人文圖案與記號。
作為藝術工作者,有不同的角色看風景,在思想、情感與個性之中,郭掌從在作品所要說的是:真實、自在、完美。真實來自他的眼力與素描功力,把所見所思匯成畫,有如鍛鐵成鋼,又如玉出於石的精簡;自在畫他所知所能,絲毫沒有假借,而成強烈自我風格,完美即完善,畫面上的題材或繪製的意象,都在千錘百鍊中完成,諸此等等,都是顯現出郭掌從精純的造境與技巧,在厚實的畫面中,我們更看到他幾十年來,對於繪畫藝術美的表現,來自他特有的「畫家是社會敏感的天線」架設與接收。
我常以「如何讓物象靈化為意象」的提問,就在靈化本身的修為,它是知識、智慧、選擇,再現的情思過程,也著重在社會意識的勃發,並作為繪畫創作的元素,若此,郭掌從的藝術表現,便是位「對社會的敏感天線」的承受者,畫作中充滿活力與現實,而這項現實就是世代交接於時空的資源,也為藝壇豎立一根大旗,飄揚在21世紀的星空上。
從諸多作品中,郭掌從的畫作始終以篤定的心象為題,加諸以文學、美學,歷史與社會的溫度,表現著作為畫家氣節、理想與傳道的精神,以及藝境深遠的重量。